问清了猫咪来此的缘由,芳璃觉得那个什么首领肯定没安好心。双性在海底和兽人大陆的地位都很尴尬,前者是果断抹杀,后者则是作为泄欲工具使用。
虽然芳璃并不认同这两种做法,但身为曾经的继承人,关于“王”的思维还是略懂几分。
派遣莎莎的狼人前夫阿塔孤身入魔窟,身为领导人的阿烈不可能连这点预见都没有,而在阿塔丧生不久,阿烈又迫不及待迎娶了寡居的莎莎,这一切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巧合。
英勇得民心的阿塔威胁到了身为王的地位,所以阿烈用看似拙劣的伎俩除掉了阿塔。阿塔一死,无人能对这个处处是漏洞的决策提出异议,身为王的权威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,同时也给了其他兽人一个警告,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。
送猫奴给阿久,无非就是打的差不多的算盘。
久当巫医的时间比阿烈当首领的时间久得多,要想用和除掉阿塔一样简单粗暴的方法自然不可能,非但起不到震慑民众的作用,反倒有可能连自己的位置都坐不稳,故而只能徐徐图之。
美其名曰是解决巫医大人的孤寡问题,实则是借用猫奴低贱的身份狠狠羞辱一番阿久(虽然他好像并没有被羞辱到)。
在阿烈看来,猫咪姿色不错,身材则更是劲爆,就算巫医一时不接受,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这份诱惑。到那时候想要做文章可就轻松多了,巫医之所以被捧到类似神明圣者的高度,无非就是因为他在民众的心中高洁无瑕。
人们不会在意垃圾堆里多了一个烂苹果,却会注意到白壁上的划痕,而一旦适应了丑陋的划痕,再想往上沾染点什么就简单了。
当然,首领亲自送来的猫咪不能退货,也不能送走,在想到更好的办法前,他们三个人只能暂时这样尴尬的生活在一起。
多一只猫咪吃饭不是什么大问题,巫医为给猫咪完善了住所,这避免了很多尴尬。听说很多人类都喜欢养只猫当宠物,就当做他们收养了一只不太安分的小猫咪好了。
并未像猫咪想象的那般,像之前对他有敌意的原配们一样,用鞭子抽打他或是让雄性侮辱他,有趣的雌性人类在把他当做情敌的情况下,仍然好声好气的对待他,甚至还试图教给他打猎的技巧,告诉他自食其力好过受制于人。
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,也没有一处能够称得上是他的家园,只要活着,就必须忧心明日将身处何方。
“璃大人,您觉得,像奴这样笨重的身体,能够学得会吗?”猫奴托着身前颇具规模的豪乳,有些不自信的问道。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?你帮阿久料理药草和蔬菜,不是也做得很好嘛。”
不自信的猫咪跑了起来,两只豪乳震颤不止,头重脚轻,竟然被自己绊倒在地上。
猫的敏捷根植于基因之中,在未成为公用性奴之前,他也曾是完美的猎手,他的猫耳能够探知微弱的声波,竖瞳在黑夜中也能将猎物看得一清二楚,猫尾用来稳定平衡,可以徒手爬到树的顶端。
可惜,这一切到现在都没了什么作用,他被自己沉重的豪乳绊倒,摔在地上时还挤出了两柱奶雾,弄湿了兽皮衣物的内侧。
这是一件滑稽可笑的事情,换做别人可能早就笑得前仰后合,可是站在不远处的芳璃并没有笑,目不能视但是听到动静的巫医也没有笑。
反倒是地上的猫奴自己笑起来,说自己手脚粗笨,发现根本没人接他的话头,或是附和着笑一声,他爬了起来,揉着自己被摔疼蹦破的乳头,整理好衣物,又试着奔跑起来。
眼看着猫咪一瘸一拐的跑远,芳璃小声问着身边的巫医:“久,我们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?”
巫医还是那副表情,微笑着回答:“不。”
果然还是有些残忍的吧,芳璃腹诽道。
猫咪并不觉得这两个人残忍,他悲哀的发现,自己不仅无法拒绝芳璃的任何要求,也无法对她的丈夫动手脚,不过因为听力发达,听墙角的坏习惯一时仍无法戒掉。
这两个人都不热衷做快乐的事情,做的次数加起来总共加起来不超过十个指头,所以直到现在,他们的后代也仍然没有着落。
猫奴自己没有孩子,却哺喂过雪森首领的许多孩子,也会在人手不够时负责照料嗷嗷待哺的幼崽。他不理解青森的一夫一妻制度,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,他从来都不是想要拆散他们,而是试图加入进来。
猫奴清楚自己的身份,不会和巫医大人争宠,他只是也想要当芳璃的伴侣,就算只是性伴侣也行,平时就把他当奴仆一样使用就好。无论是种植纺织还是捕猎,每一样他都会去学,因为他想要留下来。
他早就不能生孩子了,自从第一个还有流产之后,他就没能再怀孕。但是他照顾孩子的经验很丰富,他的奶水也很充沛,完全能够把孩子喂养的健健康康,白白胖胖。
不喜欢做爱,或者嫌他脏,不碰他也没关系,只要能确定那层关系,再偶尔的摸一摸他的乳房,他可以心甘情愿给他们做
一辈子的忠心耿耿的奴仆。
想到雪森部落那些人的嘴脸,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,芳璃和巫医大人都很温柔,他喜欢这里,他不想回去。就算一辈子待在这里,他们应该也是不会赶他走的吧。
然而,猫咪的愿望很快破灭了,一直以来温和优雅的巫医大人单独找到了他。在巫医为他搭建的小房子里,他收到了久违的逐客令。
“你必须离开这里了,小猫。”他没有像样的名字,巫医跟着芳璃一起这样叫他。
“可是——”
还未等他辩驳,巫医的脸贴近过来,蒙眼的白布掉下来,青白色的眼翳仿若神的压迫。然而,大家似乎都忘了,连阿久自己都差点忘了,巫医久并非真神,他只是一个被德行与赞美狠狠钳制住了的人。
在遇到前首领之前,久在无主的边界丛林独自生活长达数月,他的羽毛曾经被偏贵烧毁,他的身躯伤痕遍布,甚至由于出色的容貌,他还曾数次险些遭受到凌辱玷污,但他从未向任何一个欺辱他的流氓兽人屈服,也从未想过放弃生命。
兽人世界,强者为尊。
战斗力受限的久却在兽人部落中拥有了与首领不相上下的声望,与是否灵族无关,与前首领是否扶持也无关,这是他搏来的尊严,让他能有底气的体面的站在情敌的面前,维护自己的爱情与家庭。
“抛开先来后到不论,你并非可托付之人,也并非真心实意,若小璃当真选你,定会有许多苦头吃。”
巫医重新站起来,闭上了双眼,遮住青白色的眼翳。青荇盲鸟,目不能视,却可通灵,轻触其目,预见可能。很多时候,知道的太多,并非是什么好事。
从草棚走出,巫医以手触目,自嘲一笑。他的未来是一片迷雾,亦是一方泥潭,必将深陷其中,驶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其实,他根本没有资格驱逐这只妄图破坏他家庭的邪恶猫咪,他自己也是一样的“非可托付之人”。得知天命,窥得神缘,他在幻境中看见老首领与英雄阿塔不可避免的死亡,即便他用尽全力救治,也仍是无济于事。
数以万计的普通兽人,自诩高贵的所谓灵族,都沿着不可改变的轨迹运行周回,是谓命运。他曾与命运做过多次的抵抗,然而收效甚微。